人生是一场双向的奔赴,收获往往比付出丰厚得多。
夏日的太阳总是迟迟不愿落下,小镇的黄昏比不了城里的车水马龙,夕阳的余晖下我却不必担心是否会遇见下班的晚高峰,不必计算着到家的时间,就这样迎着晚风,硬是把十分钟的路走成了半小时。
这条步行回家的路很久没有这样悠闲地走过。和门卫师傅打完招呼右拐,我又融进了小镇熟悉的气息里。道旁的绿化带似乎很久没有修剪了,期间不乏随意扔下的垃圾,杂乱丛生的野草,但这些都不影响它们的绿意葱茏。它们互不影响,又似相互陪伴,写尽了小镇的朴实。
过了车站,到了小镇最繁华的街道,我的前面出现了一对身影,一高一矮却是那么和谐。奶奶接上了刚刚放学的孙女,小学生的书包不算太重,但它背在了奶奶的身后。小女孩穿着白净的校服,脖子上的红领巾红成了一团火,从她一步三跳的节奏里我可以想象女孩的满脸洋溢的欢乐。突然她们停下了脚步,小女孩拉着奶奶的手轻轻摇晃了几下,便摇进了一家不知什么时候新开的零食铺。我忍不住停下了几秒,隔着橱窗,小女孩看到零食的雀跃,奶奶低头一瞬眼神写满的宠溺,让这对陌生人演绎的画面却是如此熟悉,像极了那一段曾经走过的时光。
想到此处,我不觉加快了脚步。
街边的店铺奢侈地亮着招徕顾客的灯,临店的女店主三五成群地聚在门口聊着家常,不时有爽朗的笑声传出,也有认识的和我礼貌地打着招呼。迎面一个骑着电动车的女子在我身边停下,原来是我家楼上的悠悠妈妈,她形色匆匆道:“周老师,这是放学了吗?我去给孩子送晚饭是不是迟了?”我有些尴尬地告诉她,今天孩子高考让考场放假回来陪我们住家里,我提前了一会儿下了班。她也不好意思地笑了:“我也不太清楚给孩子送晚饭的时间,孩子都快毕业了,想来也有些惭愧。这些事情一直是悠悠奶奶在做,这不今天老家突然有事,奶奶要回去,做好了饭菜放在了保温盒里,叮嘱我到时间给孩子送过去。刚还打电话提醒我不要迟到了饿着她的宝贝孙女。”寒暄了几句电动车骑远了,我才回想起到车篓里一个紫色的保温袋,上面印着“元祖糕粽”的字样,想必这也是悠悠奶奶相中的一个最满意的保温袋了吧。这个有些眼熟的保温袋,让我想起去年我家也有过。
虽然提前下班了一会儿,到家已经不算太早了,行至楼下已经听到家里的动静了。
推门便闻到了饭菜的香味,厨房里妈妈已经把拿手好菜都装了盘。因为今天可以一家人一起吃晚饭,妈妈特意加了两道菜:“这两个菜特地为你们两个大孩子加的,平时吃得迟不敢让你们多吃,今天时间早,吃过了下去多溜达溜达。”儿子也从书房跑出来,趁奶奶不注意快速地拈起一小块鸡肉放进嘴里,还是没逃过奶奶的火眼金睛:“小兔崽子,赶快洗手去,这么大了,小孩子脾气一点没改!”嘴里嗔怪着,脸上每一个褶皱里却满是笑意,这小子不怕奶奶是有原因的。看着祖孙俩,我终于明白这一路回来,让我忍不住多看两眼的风景,原来一直在我身边。这样一个年龄跨度大却如此和谐的组合,让我们的生活更有意义。自从前年爸爸手术后,我家的这个跨代组合更完整了。正是因为这样的组合,孩子的学习之余的生活更安逸,老年人的晚年不寂寞,更让奋进中的中年人没有后顾之忧。
人们常说中年是压力最大的阶段,上有老下有小。而我却异常珍惜这一阶段的幸福,父母还未离去,我们可以承欢膝下;孩子还未飞走,我们可以陪伴成长。这样的跨代组合不仅诠释了中年的责任,更是中年的我们前行的动力、幸福的源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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