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无法给出“好老师”的定义,但我知道他是一位好老师。
他似乎长得过分和善了,那张脸和佛的唯一不同处就是多了一副知识分子的眼镜,高大肥胖的身躯走起路来不紧不慢,尤其是他大大的啤酒肚,更增几分憨厚可爱。这个人就是先前教我们化学的顾老师。
顾老师待我们很和善,少了几分严厉,多了几分亲切,也许这就是每个学生内心的好老师的形象吧。顾老师做事看似随意,其实我觉得他是一个很细心周到的人。
记得他刚教我们班第二天,互相还都不熟悉。通常情况下,老师总是按着讲台上贴的座位表请同学回答问题,偶尔叫错同学的名字也是正常的事情。课上,顾老师手拿学案,一边讲课,一边在过道走动。当他经过我的课桌旁,停了停。我清楚地记得那时他用很自然的口吻说:“石煜,你起来说说你的看法。”我听了又惊又喜,顾老师才给我们上第二课就能叫出我的名字,这样亲切,似乎是对一个相处了很久的人。那一刻,我的内心满是感动。当然受到如此待遇的又何止我一个?
因为顾老师的可爱、亲切,我们每天最爱的便是化学课。在化学课,不用遵循这样那样的规矩;在化学课,我们和老师之间没有距离,像亲密的伙伴相处得轻松愉快;在化学课,老师不会凶神恶煞当着全班的面狠狠批评谁……顾老师是对我们好的,他和我们一样享受这样的师生关系。但我们,我们将之看作了纵容,纵容我们自己。
教我们将近一个月,一日傍晚,顾老师出乎意料地发给我们每人一张调查表。他站在讲台前,手不自觉握住三角板,嘴角扬起,露出不好意思的笑。他的眼睛望着天花板,支吾了半天对大家说:“这个……我教大家一个月了……今天做一个调查。大家对我有什么看法,或者有什么意见都可以写在上面。随意一点,真诚一点,呵呵!”我们都笑了,大家认真拿起了笔。光我周围几个同学,挥笔写“老师你真可爱”、“老师我们喜欢你”等字眼的就有几个。因为匿名调查,大家都不免有些夸张搞怪,但事实上它们都是发自内心的感受。
与顾老师相处一个月,我们真的很轻松快乐,没有压力,这不就是现在所提倡的学习么?但,第一次月考,我们班还是失败了。
不少没良心的同学怪顾老师教得不好,事实上我们又努力了几分?
终于,校里剥夺了顾老师给我们上课的权利,为我们换了一名化学老师。新老师是另一种风格的好老师,他严厉,学生敬畏他,便会强迫自己认真学。毫无疑问,新老师教出的学生是会考高分的……
我却还是有些想念顾老师。从什么时候起,老师的好坏在于他教的学生考出分数的高低,这大概就是中国教育的大势所趋吧。我依然觉得顾老师是个好老师。如果时光可以倒流,满是悔恨的我们会努力证明这一点的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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